0315有生之年-《佳妻如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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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大抵是最好的结果了吧。
“迪迪,来我和你爸敬你一杯,喝过这杯,我就是你妈了。”顾绯红笑着端起酒杯,盈盈的看着他,红色的旗袍衬他面如桃花。
朱迪端起酒杯,说:“爸、妈,这一杯我敬你们。”
他说完,举杯把杯里的酒喝完。
言光路笑着,看了他一眼,同样把杯中的酒饮尽,没说任何的话。
结束了宴会,朱迪跟着家里的人一起回去,他没让廖正康再送自己,他最近很忙,眼底都有了清浅的黑眼圈,所以还是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一下。
回到言家后,他回到房间,觉得脑袋有些晕,打从秦子良那件事情以后,他就经常头痛,记忆力也不如以前。或许是被迫吸了太多的毒品真的伤到了脑神经吧,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,他拿起手机正准备给廖正康打电话的时候,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。
把手机放下,他起身到门口,打开门,顾绯红站在门口,他已经换了一身家居的衣服,盘好的头发也松散了下来,看起来像是暗夜下绽放的蔷薇花,娇艳而不张扬。
“迪迪,我有些事情同你说,你能不能陪着我到院子里走一下?”顾绯红笑着说道。
“嗯,好。”虽然有些奇怪,可朱迪还是点了点头。
对顾绯红,他是真的拿他当成长辈来敬着,母亲去世的早,外公家又都死于非命,沈家又不想联系,他仅有的亲人就只有刘天怡和言家人。顾绯红的出现,他本能的把他当作了母亲一般的存在。
顾绯红让他拿了一件外套,两个人沿着走廊慢慢走。
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开了,夜很寂静,有脚步声哒哒的响着,不时的传来鞭炮和烟花爆破的声音。
顾绯红只和他说了几句话,并没有深谈的意思,引着他慢慢的向前走。
不知什么时候,两人走到了离言光路院子不远的地方,顾绯红停下了脚步,看着朱迪说:“迪迪,我是真把你当女儿来看待的,我想看着你过的幸福,所以,有件事情我想亲自问你。”
“……什么事情?”朱迪心里一跳,有些不安。
顾绯红伸手,搭在他的肩膀上,声音尽量的放的平缓一些,让人听起来没那么逼人,“迪迪,言光路……他不是你生身父亲的事情,你知道吗?”
听到这句话,朱迪猛地抬头看向顾绯红,好久才说出话来,声音都变了味道,他不知道顾绯红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个:“我知道,怎么了?”
“你不用紧张,我没别的意思。迪迪,是他醉酒后说出来的,没人告诉我。而且,我知道你喜欢言光路。”顾绯红盯着朱迪的眼睛,眸色里满是认真和关心,没有半分的鄙夷算计。
“红姨……”朱迪张嘴想要解释。
“你不用急着否认,我今天叫你来,只是不想让你留下遗憾。我不爱言光路,和他在一起只是想找个人陪我度过下半生,若是他心里另有所爱,我可以和他解除婚约。”
“迪迪,有些事情要用心去感受,而不是用肉眼去看。言光路他或许并没有表现的那么绝情,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,说的最多的不是婉茹而是你,看的出来,他每次谈起你的时候,神情总是最温柔的。”
“你和正康快结婚了,在你结婚之前,我想让你自己选择,你是真的喜欢正康,还是喜欢的是言光路。他现在醉酒了,你自己去听他酒后的话,就会明白,他到底喜欢的是谁。听完后,你自己决定要走哪一条路,无论你最终选择了谁,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。”
顾绯红说完,拍了拍朱迪的肩膀,目光清明。
他想说这番话已经很久,言光路并不像外人说的那般传神,他也是个人,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。
和他解除之前,他曾经想过,一个男人能痴情三十年是怎样的人。
接触后,他觉得,言光路不过是一个可怜人。
三十年前,他错过了婉茹。三十年后,他不明白自己的真心。
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,与其说是未婚夫妻,不如说是朋友,有外人在还好,他们会表现的像相敬如宾,只有两人时,他甚至不怎么说话,偶尔开口说话,也是问他关于家里的事情,而他注意到每次说朱迪的事情,他总是听的格外的专注。
他一开始以为,这是他们的父女情。
但在廖正康和朱迪公开自己的关系后,言光路喝醉酒的那一次,他听到言光路说的一些话,才发现事情远不是他想的那样。
言光路不是朱迪的亲生父亲,朱迪喜欢着言光路。
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么他的存在算是什么?
他曾经想过和朱迪把事情说开,可每次要说的时候,他又不忍心了。
廖正康对待朱迪的心,所有人都明白,如果言光路和朱迪在一起要遭受多少的非议,所以他一再的拖延了下来。直到刚才,他扶着醉酒的言光路进房间,他无声呢喃出那个名字,他看着他皱着眉头躺在床上的模样,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。
其实言光路一直在牺牲自己,保护所有的人。
他这辈子,唯一做过最出格的事情,就是违背老太太的意思,收留了婉茹。
而他选择和他结婚,大概是想让朱迪死心吧。
婉茹亏欠言光路的,朱迪也亏欠言光路的,他想了许久,才决定去找朱迪,把这一切都告诉他。在朱迪没嫁给廖正康之前,一切还有的挽回,若是真的嫁了,那边再也没回头路。
这次,开诚布公,给言光路一次公平,也给朱迪一次公平。
朱迪若是知道了言光路对他也有情,依旧选择廖正康,那么他就嫁给言光路,好好的替婉茹照顾他。若是朱迪选了言光路,那么他退出,祝福他们。
“去吧,迪迪。”顾绯红注意到朱迪眼底里的犹豫,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,而后转身离开。
朱迪看着他的背影,张口又叫了一声,“红姨。”
顾绯红的身影一顿,却没说什么。
朱迪站在原地,风吹过来,他的目光里有些凄惶。
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些话呢?在他已经决定和廖正康携手度过余生的时候,告诉他这些。
僵立了许久,朱迪才动了一下,犹豫着抬脚走向院子里。
他知道,走进这个院子,或许有些事情就会改变,但他想知道一些真相,如果顾绯红说的都是真的,那么言光路该怎么办?他又该怎么办?这些问题他想不出来,只能任由身体选择自己最本能的反应。
院子里静悄悄的,他走到门口,停下了脚步,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什么。
他停下了脚步,搅着自己的手指,心口一下比一下跳动的缓慢,他看着言光路所在的那间房间出神,他应该就在那间房间里,只要进去,便能听到他的真心话。可这一刻,他怕了,若是言光路真的也喜欢他呢?
他还能那么坦然的,面对他吗?
他甚至有些怀疑,自己究竟喜欢的是正康,还是言光路。
时间仿佛静止了,他踟躇着脚步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房间里传来哐当一声,惊动了他,而后窗户上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走着。
朱迪咬着下唇,再次向房间里走过去。
推开房门,他看到言光路的身影,他仰面躺在沙发上,阖着眼睛,身边倒着一个破碎的鱼缸,水撒了一地。
朱迪拿起扫帚把地上打扫干净,又倒了杯热茶,走到沙发前,轻轻的拍了一下言光路,“言叔,你喝点茶吧。”
言光路动了一下,睁开眼睛看着他,目光里却是没有焦点的,对他递到嘴边的热茶也没任何的反应。他把茶杯放在一边,伸手给他按摩太阳穴,以前在宅子里,他出去应酬醉酒了,他就帮他按摩太阳穴。
他的身体看着很健壮,可实际上却很多毛病,他唠叨着让他找医生调养下身体,他总是不肯的。他曾经想过转专业,读医科,学好了给他调养身体,可如今再也不可能了。
有些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。
他踏进这个房间前,就想明白了这一点。
言光路始终不肯接受他,有他的原因。他们若是在一起,要承受的压力比别人想的要大的多。他身居高位,就应该考虑自己的名声,更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害了言家所有人。他当初不肯告诉他自己的心意,不也是害怕这些吗?而且他不能再辜负廖正康,他付出的太多。
有些事情,从一开始就错了。
就像顾绯红说的,天底下不是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。
他爱他的时候,他拒绝的把他推开。
他决定和廖正康在一起,明白了他对自己也有感情。
缘浅缘深,其实早就注定,不是努力就可以。
朱迪给言光路倒了一杯醒酒汤,让他喝下后,扶着他上了床,坐在床边,他第一次伸手描摹他的面容。什么时候他开始变得不像他记忆里那么年轻了,只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,他的眼角就有了细纹。
“言光路,我会好好的活着,如你期待的那般幸福的活下去。”
他轻声对他轻声的说着,眨了眨眼睛,雾气凝结成泪水落下。
手收回,他起身向外面走去。
门吱呀一声关上,床上的人动了一下,翻了个身,面朝着墙壁,唇里无声的呢喃出一个名字,绵绵的带着无限的温柔。
房间内外,具是清冷。
过了年初的十五后,朱迪和廖正康的婚事正式定了下来,廖正康特地在媒体上宣布了这件事情,所有认识两人的都发来了贺电,婚期在二月二号,言光路和顾绯红的婚期则在四月十二日,比他们的还要晚一些,因为顾绯红的工作有一些变动。
朱迪和顾绯红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都保持了缄默,从他走出那个院子后,他的态度就很明显了。
他选择和言光路继续做父女,这就是他给的答案。
顾绯红态度依旧,把他当作亲生女儿来疼着。
日子不紧不慢的到了二月月尾,刘天怡和秦子谦再次赶到了帝都,一同的还有两个孩子,还有童家的两夫妻,除此之外还有秦婷婷和刘子澈。
两个宝宝都长大了,看起来讨喜的紧,尤其是秦晗结合了刘天怡和秦子谦所有的优点,更是格外的惹人喜爱。秦晗打小对朱迪就喜欢,这次来了他能自己爬了,没事就往朱迪跟前钻,有一次刘天怡一没留神,小家伙就钻到了朱迪的被子底下,言家二婶没注意到,差点坐在他身上。
刘天怡惊吓之余,还同秦子谦开玩笑,秦晗这么喜欢朱迪,朱迪又不能生,干脆把秦晗过继给朱迪算了。
秦子谦面色一黑,自然是不肯的。自己的孩子,再怎么着也要自己来养。
在帝都呆了没几天,朱迪和廖正康的婚礼就举行了,廖正康把婚礼举办的很隆重,言家也是以厚重的陪嫁送孙女。唯一的缺憾是岑珮凡没有出面,关于这一点媒体曾做过很多的猜测,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。即便岑珮凡不接纳这个儿媳妇又怎样?廖正康把朱迪是捧在掌心里,整个帝都的人都看在了眼里。
婚礼结束后是,两人没有去度蜜月,而是选择留在了帝都,朱迪的导师建议他考研,争取留校任职。
他的古典文学老师对他在文学方面的造诣,相当欣赏,而朱迪之前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,下半年要好好攻读一下相关的书籍,才有可能拿到保研的名额。廖正康或者言家自然都可以动用关系,帮他拿下这个名额,可他不想,一心一意的开始准备考试。
婚后的生活很稳定,虽然和廖正康在房事上一直进行的不顺利,但他很努力的在改变自己,一方面去看心里医生,一方面自己也研究这种心理,他想帮助像自己一样饱受摧残的女性。
研三下半学期,朱迪去报社做实习记者,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派的任务,去边境查一宗跨国妇女拐卖案件。结果报道是拿到手了,他被人打得遍体鳞伤扔下了山沟里,当时廖正康花费了很多的人力物力,才把他找回来。
打那以后,廖正康都不许他再去做记者。
朱迪也觉得那次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,所遇再也没去做采访,专心开了一家心理诊所,偶尔去坐诊。
虽然他一再的强调,不要廖正康的帮助,可最终还是承了廖正康的恩惠,顺利的拿到了古典文学的博士学位。36岁,他成了燕大最年轻的教师,有学生把他上课的照片发到网上,引起了不小的舆论。
这一年,他依旧被医生断言,不会再有孩子。
次年,在诊所门口捡到了一个女孩,天生的兔唇,所有人都避之不及,他却把这个孩子抱回了家。
廖正康请医生给这个孩子做了全方位的检查,除了兔唇外都是健康的。
两人一直没孩子,廖正康也就顺水推舟把这个孩子当作了自己的女儿,取名悦悦。
悦悦二岁的时候,做了兔唇修复手术,很成功,几乎看不出手术的痕迹。
同年,朱迪奇迹般地怀上了一个宝宝,没人知道他能怀上这个孩子,付出了多大的努力。
廖正康请了一堆的人来照顾朱迪,九个月多,他平安的产下一个男孩,廖正康高兴地见面就给人发红包。
朱迪四十的时候,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母亲。
岑珮凡在这一年,主动地请两人回家,再度见面,他老了许多,当年廖正康结婚他没有出席,廖正康一狠心,割断了两家的所有来往,整整六年的时间,不曾回过廖家老宅一次,岑珮凡也不肯踏进他们的新家一步。
岑珮凡拉着朱迪的手,不停地说对不起,他直到这一年才知道,当年正康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他们廖家对不起他,雨生做出的事情,他自己都没脸说出来。
朱迪给岑珮凡抹眼泪,无奈的看着廖正康,他真是太狠心了,纵使岑珮凡偏心,可他对正康并不是没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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