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0.四十章-《迷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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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像地狱来的魔鬼。

    余晚知道沈世康随身会带着药,她也赶紧跑过去。

    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,急匆匆的响。

    季迦叶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余晚只是满脸着急,看也没看他。

    真的是一团混乱。

    在这样的混乱中,凌睿成了季迦叶实际控制的子公司。

    一个根基深厚的公司,就这样成了他的囊中之物,在地位上,和江成那些小厂没任何区别。

    季迦叶兼任新董事会主席,至于总经理……他走到沈平潮面前,漠然道:“沈先生,我说过会帮你,所以,这个总经理由你来做。”

    沈平潮面色还是惨白,死人的白。

    季迦叶面无表情的往外走。经过余晚,他视线往下,余晚仍半蹲在沈世康旁,她低着头,露出纤细的脖颈。

    脚步顿了顿,他终喊她:“余晚。”

    余晚没动。

    季迦叶便走了。

    男人的脚步很轻,可余晚好像总是听得清楚。

    抬头看了看他离开的方向,她复又垂下眼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沈世康心肌梗塞,直接被送进医院。

    整个公司都乱了,沈长宁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。

    窗帘全部掩着,屋子里很暗,唯一的亮光,是电视上正在播送的财经节目。主播声音一板一眼:“凌睿集团近来真的是麻烦不断,前段时间才爆出被下级供应商催款,貌似陷入资金链断裂危机,今天上午又突然发起临时股东大会。前任董事长沈世康遭弹劾,最新的消息是由北川集团主席季迦叶先生兼任。”

    旁边一个嘉宾说:“季先生刚回国不到三个月,就有这么大的动作,实属罕见。”

    余晚敲门进去。

    电视上正好是季迦叶,他今天还要出席什么商界活动。这人极少在媒体露面,又是这种时候,很多记者都要采访,有人问,季先生,对于接掌凌睿有什么感想,还有人问,季先生,之后有什么计划?

    冰冷的镜头后面,季迦叶只是说:“无可奉告。”

    一贯的惜字如金。

    记者还要问什么,余晚走过去,将电视关了。

    满室黑暗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看了?是怕我难受?”沈长宁整个人靠在椅子上,出言讥讽。

    余晚将窗帘拉开一些。刺目的光照进来,沈长宁直接操起一个烟灰缸砸过去!

    砸在余晚腿上,砰地一声,在脚边碎了一地。

    很快红了一大片,可余晚已经不觉得痛了。

    “余晚,你是我的助理、我的心腹,你居然引狼入室!滨海的项目你不是跟他一起去了么,你说他有合作的诚意,我爸那么信任你,结果呢?”指着电视,沈长宁骂道,“他就这么在我们后面捅刀子!”

    余晚道歉:“沈总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‘沈总’?呵,”沈长宁哼了一声,冷笑,“你别这么喊我,我担不起。我也跟我爸一起滚蛋,倒是你,沾着季迦叶的光,还能继续飞黄腾达。我是不是得提前恭喜你一声?”

    要多尖刻,有多尖刻。

    余晚默然。

    “哦,不,也许你也要一起滚蛋,”沈长宁继续讥讽,“如果你不是我助理,他能看上你什么?”

    好像是事实呢,这个男人真真假假,谁都分不清了……余晚还是垂眸。

    忽而,不知想到什么,沈长宁又恨:“当初你家没有钱,是谁资助你上学?还有你弟弟的事……你有没有良心啊?余晚,你就是个白眼狼!”

    余晚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了颤,她耷拉着头。

    “你给我滚出去!”沈长宁指着她吼。

    他难得发脾气,余晚依言退出去。

    因为先前的事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,整个公司都无心工作,一时又人心惶惶,不知道这样忽然易主,还会出什么其他变故。看今天季迦叶的这股狠劲,他们的日子可能会不好过。

    这会儿看余晚的目光,更加戒备。

    余晚收拾了东西,下楼。

    她得去医院。

    沈世康还在做手术,沈家如今乱成一团糟,居然没有人在。

    余晚一个人等在外面。

    直到沈世康醒了,她才进去。

    沈世康一瞬老了很多,插着呼吸器,头发花白,孱弱的像个小老头。

    看着余晚,沈世康闭上眼。

    他不想见她。

    发生了这么多事,知道了那些真相,余晚一直没有哭过,可现在,她眼圈红了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家里发生了很多事,太多太多的事,余晚着急啊,最后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,就遇到了沈世康。

    他说,这么个半大的小姑娘哭什么呀。

    余晚擦了擦眼泪,倔着没说话。

    可后来沈世康还是找到她,资助她上学。

    余晚大学毕业,就一直跟在沈世康身边,做他的秘书,后来又变成沈长宁的助理。她真心感激沈家,她拿他们当恩人。

    她一直都在这儿,如今却没了。

    站在医院门口,被太阳一晒,余晚头晕眼花。

    她打上车,坐在后座。车里开着空调,有些闷,还有些压抑的难受,余晚降下车窗,开了一条缝。暖风扑面,她捋了捋湿漉漉的额发,额头还是抵着窗户。

    司机问:“小姐,你去哪儿?”余晚恍恍惚惚的,说了个地名。

    司机自后视镜里担忧的看了看她,余晚只望着外面白炽的一片,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麻木,麻木的倒退,麻木的变化,麻木的停顿。

    “到了,小姐。”司机停车。

    余晚眨了眨眼,才发现到了季迦叶的别墅。

    付钱,下车。

    管家开的门。

    “余小姐。”

    余晚面无表情,“我要见季迦叶。”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,居然是在这种时候。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管家领她上楼。

    季迦叶在楼上书房。

    门推开,余晚站在门口,望过去。

    他已经脱了西装外套,衬衫袖口卷上去。远远看着,胳膊上的那道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。

    季迦叶正在抽烟,隔着烟雾缭绕,他望着她。

    这一瞬,仿佛越发远了。

    余晚说:“季先生,这次不需要十分钟,我过来问你几句话就好。”

    她第一次见他,只被要求十分钟。

    她居然一直记得。

    “余晚……”季迦叶蹙眉,他掐灭烟。

    余晚做了个打住的手势,只是直直要求:“你让我说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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