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回到胡四办公室的时候,小广跟春明已经喝上了。见我进来,小广冲我晃了一下杯子:“来,让我敬你一杯,这杯酒有讲头,这叫拜师酒。”我不明白:“拜师酒?拜什么师?”春明笑道:“胜哥刚才说了,他以后就跟着你干了,这不是拜师是什么?”我摸着头皮笑了:“操,哪那么多讲究?你不是跟着我干,是支援我来了,”抓起酒杯干了一杯,“哈哈,这也算是我敬广哥的。”小广爽朗地笑了:“我兄弟很懂事儿,来,干了!” 刚才胡四说小广要出麻烦,我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,开口问道:“广哥最近在忙些什么?” 小广抓着块羊腿啃了两口,胡乱摆手:“瞎忙瞎忙,跟韩国人玩脑子呢。” 难道韩国人要找他的麻烦?这事儿可不小。我说:“高丽棒子可厉害,你玩得过他们吗?” 小广丢了羊腿,哈哈大笑:“厉害个屁,一点儿脑子都没有,让我治得一个愣一个愣的。” 小广说,他通过一个关系跟一家韩国企业挂上了钩,那家韩国企业以为他的广告公司还在开着呢,就跟他签了广告合同,是三百平米的路牌。小广没有路牌了,就用了别的公司闲置的路牌,把广告做上了,那家公司的人不知道。这几天那家公司的人突然现自己的路牌被人画上了广告,就把这事儿告到了工商部门,小广傻眼了,又是送礼又是请客,还捎带着装了一把黑社会,这才把事儿压下。不过韩国人也不是吃素的,他们还是知道了这事儿,这几天就盯着他要钱,小广不管,他说,钱我已经花了,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,惹急了我,我他妈学志愿军,打死你们这些李成晚集团。韩国人不了解小广是干什么的,嚷嚷着要往上告,小广把这事儿告诉了胡四,胡四直接找了上面的人,韩国人就这么吃了个哑巴亏,白扔了三万多块钱。我笑了,看来还不是跟韩国人的事儿,那么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呢?难道是跟常青直接生了冲突?不能吧,常青一直没对我说这事儿啊。我笑了两声,拍拍小广的手说:“广哥厉害,替咱中国人争脸了……对了,关凯还住在你那里吗?”小广的脸一下子搭拉下来:“哦……还住在那儿,不走了。” 春明捏了我的胳膊一把:“远哥,忘了个事儿,老李那边你还没打电话呢。” 老李?哪个老李?我瞥了春明一眼:“什么老李?” 春明做了个开车的动作,我猛然惊醒,抓起手机出了门,小广在后面哧了一声:“我操,事儿比我还多。” 走到门口,我找出老李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,迅打了过去。电话响了好长时间,那边才接了电话,典型的济南口音:“找哪个?”我也撇着跟五子他们学来的济南口音说:“我找一个姓李的,他下午带着一个受伤的人去的你那里。”那边哦了一声:“走了,刚走的。”我问:“受伤的那个人没事儿吧?”那边说:“伤得很厉害,一直迷糊着,危险是没什么危险,可是他的腿我治不了,老李把他弄走了。你是哪位?”我说,我是跟老李一起跑出租的,一下午也没见着他,找他,别人告诉我他在你那里给一个人治伤,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。那边说:“他拉着那个姓张的回家了,说是要去他家里养伤……唉,那个姓张的可真是命大,差点儿淌血淌死,有一条腿基本保不住了……” 这个大夫是个善良人,也没有什么城府,我放心了,打断他道:“那我去他家里看看,你忙吧。” 挂了电话,我闭了一阵眼,猛地把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吐了出来,一甩头回了屋。 春明探询地看了我一眼,我点了点头,摸一把小广的肩膀:“广哥,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?” 小广的眼珠子一翻一翻的:“说到哪里儿了……说到哪儿了,忘了……是说关凯吧?” “对,说到关凯那儿了,”我坐下,突然感觉有点儿饿,冲春明一笑,“去跟王慧要几个包子,港上名吃,胡四牌包子。”小广恼怒地看了我一眼:“你什么意思,嫌菜不好?这些不够你吃的吗?”我摸了摸肚子:“广哥你不知道,我是个苦孩子出身,越是好东西越是吃不下去……”小广摇了摇头:“操,现在咱们俩正反了,你富了我穷了,”冲春明挥了挥手,“去拿吧……操,恐怕以后我连包子都吃不上了。”我敬了他一杯,笑道:“广哥真能闹,就凭你一个大学生,还能连包子吃不上?我不信。”小广被酒呛了一下,痨病鬼似的咳嗽起来,腰都咳嗽弯了,肩膀夹住脑袋,整个人像一只大虾。看着他,我的心不禁一阵悲哀,感觉世事无常,突然就恍惚起来。小广咳嗽了一阵,眼泪鼻涕流了一脸,用餐巾纸一划拉,残留在脸上的纸屑被灯光一照,让他看上去十分狰狞,让我一下子想起了西游记里山洞里面的那些小妖。小广没有觉察到他的脸有什么不正常,直了直腰板,正色道:“别说我的事儿了,咱们还是说说关凯的事儿吧……我很为难,怎么说呢,唉。我知道你跟常青的关系不错,我也曾经想通过你去劝劝常青,可是你了解我的脾气,我是不会向他示弱的……你知道吗?前几天我在路上碰见他,这小子威胁我,怎么说的我就不跟你重复了,他可真狂啊……我估计这些事情他不会告诉你,我也了解这个混蛋,他的肚子里有牙,想办什么事情,他是不会对别人说的。我干脆跟你说实话吧,他对老七说,如果我继续留关凯在我那里住,他就要不给我面子了,连我一起捎带着砸……”说到这里,小广悲壮地挺了一下脖子,“他拿我陈广胜当什么人对待了?一个孩子……操,他越是这样,我偏要看看他的本事,我陈广胜从来没有害怕过谁。蝴蝶,我喝多了点儿,你别笑话我,我的意思是……” 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”我打断他道,“你的意思是,你偏要留关凯在你那儿住,是不是这样?” “就是,”小广猛地顿了一下杯子,“我明白关凯是个什么玩意儿,本来我还想让他走……” “别说了广哥,这事儿我得劝你两句,不值得啊,关凯那种杂碎,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保护他,让他去死。” “不行,”小广斩钉截铁地说,“我做不来那样的事情!我等着常青,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。” 第(1/3)页